鞭炮的文章(精选23篇)

冷雨祭清明 文/心弦 突然冷下来,开始下雨。 清明是要一些气氛的。快天亮的时候,远处的人家燃起鞭炮。 应该,这样的日子是要沉淀一下。大抵是哀伤,离开的人,多是在沉思中回忆。留下的人,诉告一年的遭遇。 坟前长满了野草,山花开得正是灿烂。发红的石碑...

鞭炮的文章(精选23篇)

冷雨祭清明

文/心弦

突然冷下来,开始下雨。

清明是要一些气氛的。快天亮的时候,远处的人家燃起鞭炮。

应该,这样的日子是要沉淀一下。大抵是哀伤,离开的人,多是在沉思中回忆。留下的人,诉告一年的遭遇。

坟前长满了野草,山花开得正是灿烂。发红的石碑上爬着青苔,字迹清晰而古老,树林里竹子飒飒作声…

记忆中,家里的祖坟是这个模样。已经很久没有上坟了,可能有十年。早上,奶奶说已经准备好了清明节的祭扫。

其实,很想给从祖父到我这写点文字,或许就是家传。有很多事情不是很清楚,不敢贸然写。而且,有时候很是忌讳写这样的东西。

以前每次祭祖,都很谨慎,虔诚。尽管,对于他们,他们并没有见过我,上学以后,就知道那个碑上有我的名字,在最后。应该是他们走得太早,名字是后来加上去的。没回都会认认真真地为他们磕头,然后爷爷就会在旁边说一些话。摆上祭品,燃放鞭炮,一叠叠的黄纸随风挥动…

或许,离开的人是看着我长大,每年这个时候,在家的时候,都会去看他们。于我,或许这素未谋面的先人,没有再多牵挂。于一大家子,他们不可或缺。家里的堂屋里没有他们的相框,完全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点滴记忆或回忆。只是在每年的清明还有他们的祭日的时候,就会听到一些回忆和感叹。

一直害怕离开的人。以前,哪家的人走了,在那里摆灵堂,天黑的时候,特别的害怕,尤其是黄昏的时候,那些嘈杂的乐器和鞭炮混在一起,整个夜晚我就感到特别的恐惧。真正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姑外公的离开,很多年了,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只是感觉特别凉,但并不很害怕,可能是孩子,可能是亲戚。这是我真正见过的。到后来,小学时候,在山上看到一个人的头盖骨,吓了我好多天。

冥冥之中,或有那么一个世界,存在着,清明时节,看着自己的亲人来,尔后又离去……

声声春梦炮童年

文/戴高山

每年春节前后,鞭炮声都响个不停!鞭炮是大人们庆贺新年的喜庆之物,也是孩子们最为开心的玩物。虽然近些年来禁炮的呼声越来越高,但逢年过节的鞭炮声,依旧不绝于耳。经济高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大幅提高,使过年的鞭炮声越响越热!

总之一句话——中国人少不了鞭炮!祖先发明火药,不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和平,为了庆祝!让鞭声,炸开人们希望的心;让硝烟,弥漫人们幸福的眼!

每年的时间,都过得很快,一转眼春节又到了!在外工作的我,虽说常有回家,但故乡的牵挂,还是常记于心的!所以还没回家的时候,常常打电话问妻:年货置办了多少?有没有买鞭炮呢?多买几串,让孩子们开开心,反正,不用花多少钱!这样一来二往的询问,妻倒是笑了,她说:都有,都有,都置办了!我上班要到年三十,不可能回家置办年贷,所以听她一说,心也就踏实多了!

如今生活许可,买些年货置办些鞭炮对联,比以前轻松多了,再也没有“小孩乐年到,大人乱糟糟”的那感觉。我记得小的时候,每次过年,父亲和母亲总会因置办年货而小有争吵。家里人口多,怕置办少了不够用,想置办多点没足够的钱。计划着计划着,就会因为东西多少、有没有实用争吵起来!当然,买上几串鞭炮,也是要打入计划之中。

我们那个时候红包很少,大概也就三、五毛钱吧,总之一块钱不到!当时的小孩子也爱玩鞭炮,花上七分钱买上一串小挂炮,拆拆解解之后,就有几十个放入口袋之中,手里捏着一支点着的香火,跑到外面乱扔一气。那时的鞭炮不像现在有那么多的种类和花样,而且火花礼炮之类极少。小孩玩的那种小挂炮,也就鞋带头粗上一点。我们将引线对着香火头一点,扔得好远,许久才能听到一声“呯”响,那乐趣不知道有多高涨!

小时候真可怜,口袋里那几毛钱的压岁钱,不到正月初一一个早上,就都烟消云散,接下来能怎么办?看着小伙伴们还可以“劈劈叭叭”地点着,心里就是闷得慌!

在小贩的摊子上,有一种很好玩的“土炮”,我们也把它叫做“摔炮”。它是用土做的,中间装着火药。样子像个迷里小鼓似的,有糖果般大小,中腰部位圈着一圈红纸。我们将这种“土炮”往地上一摔,就会“呯”的一声炸响,确定太好玩了。这种“土炮”一分钱一个,在当时对我来讲,算是非常昂贵的东西。

有钱的小朋友花上几毛钱,就能买上几十个。他们把“土炮”往口袋里一装,然后一边走一边摸出一个,看看有人走过来,就往那人脚边一摔,“呯”的一声脆响,准把那人给吓着了,然后嘻嘻哈哈地跑开,那神气活现的感觉,让我此生难忘!

整个童年,我几乎没有摔过多少“土炮”,所以就算今天,依旧耿耿于怀!我不知道那种玩意儿对我来说,有多么多金贵的可爱!

那个时候我们还玩一种叫“拉炮”的小玩艺儿,就是在一根筷子粗细的鞭炮两头,各留有两条细细的长绳,双手往两边一拉,鞭炮就会“呯”的一声炸响。这种“拉炮”相对于七分钱一串的小挂炮来说,也算是比较昂贵的一种,一分钱估计买不到三五个吧?总之我记不清楚!这种“拉炮”的炮纸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样子都十分好看!

当然,这种“拉炮”还有一种损人的玩法,就是将两条细细的长绳系在别人大门的各两边上,只要有人推开大门,“拉炮”就会“呯”的一声炸响,像地雷战里面的故事。然后孩子们躲在边上,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大人一生气追打,就四下散开!

整个童年,我对没能把这种“拉炮”玩得过瘾,也是耿耿于怀的!今天想起来,觉得我们的童年有许多的不富有……但是,却有一种生活是富有的,我们不需要像今天的孩子们一样,整天让大人们捆绑在学校里,没完没了地补习着……

对于鞭炮的喜欢,让我感觉有一种无助的难过。母亲经常说:你不要去买那鞭炮啊,“叭叭”几声就没了,还要浪费香火!给你几毛钱不如藏起来,上学时候买纸笔。我当然是不会听的,甚至有时到街上买零食,母亲也会责怪说:大大的一个年,什么吃的没有?跑到街上去买什么啊?总之我感觉,当时身上的钱太少了,有好多东西我们太喜欢了!

比如我说的那“土炮”和“拉炮”,是我童年一直喜欢节日玩物!

我记得有那一次,和许多小朋友们去买鞭炮,他们有钱我没钱,好多人围着一个小摊子,七手八脚地挑鞭炮。我当时没钱,也跟着他们挑来拣去,心里非常喜欢那种红通通的“土炮”。大概,心痒手就痒,趁着那个小贩不注意,偷偷抻手拿上一个放进口袋里。当时心里窃喜,感谢小贩没有发现!第二次想出手时,只听那小贩说:“那个小孩子看样子贼头贼脑的,一定是想偷我的鞭炮!你可小心点,别让我逮着了!”

我当时的小脑袋翁翁一响,血往上涌,脸涨得通红,小嘴巴却不服气地叫道:“哼!你小看人,谁偷你的鞭炮啦?我才不稀罕呢!想要我自己买!”话在嘴边说着,心里却怕得慌,翘着嘴巴一转身,挤出人堆脚底抹油溜走了!

多少年以后,我心里一直惦记小时候这桩糗事!至今想起来,有两种感觉:一是为我当时的勇气而感到震惊,我竟然敢去偷人家的“土炮”,不但有贼心还有贼胆;二是自从有了那一次惊吓,从此我不干这种三只手的糗事,我甚至后来极少去碰人家的瓜果蔬菜!

所以有时我也常常说不清楚,到底孩子们的一些行为,究竟是因何而起呢?是因为喜欢东西,口袋里又没有钱而勇敢吗?是因为害怕被人抓住,而不得不改邪归正吗?或者是因为人心本善,长大了就会改正呢?今天说起这些,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

其实,我相信人性在欲望的驱动之下,有一种本恶的私欲,那是我们从小就有的;同时,也因为知道自己在做坏事,良心受到谴责,而产生一种向善的心理!

但我相信,人在没钱的时候,会铤而走险,或者丧失人格去谋取一些不义之财。这不只是一种孩子的行为,就连大人也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因此,有钱是对的!能为自己的孩子创造一点点经济价值,让他们心宽量大,也是上一代人的一种为善教育!只要他们不被溺爱,我们给予后代的幸福,就是创造良善的基础!

相信,经济会越来越好的!年,也会越过越红火!今天的孩子们,多半不愁没钱买鞭炮,春节的鞭炮和礼花,都是大人们早就准备好的丰盛晚宴,有时叫他们去放,他们还赖在电脑上!但是现在的孩子们会攀比什么呢?他们又会做些什么糗事呢?我们不知道,也很难知道!

只有等到将来,等到我们的孩子像我们一样反思自己时,才会盘点他们的昨天!但今天,我们希望大家把年过得好好的!过得红红火火!

祝大家新年快乐!

拜年

文/路玉景

临近春节,不觉想起了拜年那些事。小时候,我很喜欢串门拜年,初一一大早吃过年夜饺子,穿上母亲给我做的新衣服,着急地等待着天快快放亮,好跟着大哥、二哥串门拜年。等到天将放亮时,听大哥说“走!”,我焦急的心终于放下,连蹦带跳地便跟在哥屁股后面,走出家门加入了“一大家子人”串门拜年的队伍。

“一大家子人”指的是我兄弟和本家大爷、叔叔家的兄弟们,每到大年初一一大早嘎伙着到庄里乡亲长辈家拜年,年复一年,年年如此,已成习惯。我们首先来到亲大爷家给大爷、大娘拜年,然后大爷家的兄弟们再到我家给我父母亲拜年,紧接着马不停蹄似地到庄里其他长辈家拜年。我们那儿拜年,男女都是分开拜年,也就是男的一帮、女的一帮,均有岁数大的领着。未婚女是不串门拜年的,只能在自家给自己的父母拜年。我们拜年的方式一直沿用跪下磕头的习俗,不跪下磕头,长辈认为你架子大,瞧不起长辈,如若一旦被长辈发现你没磕头,会被冷眼相对,一时是很尴尬的。拜年的队伍可以说浩浩荡荡,一拨接一拨,直到太阳从东方升起的那一刻,拜年的队伍才渐渐稀落下来。这时,在家等着来拜年的长辈,数算着来拜年的差不多了,赶紧整理一下衣服,简单打扮打扮,再到其长辈家串门拜年。

拜年很有趣,每到一家,刚进屋门,领着的就高声打招呼:“某某某过年好啊,给您磕头了!”兄长们在屋里跪下,屋里跪满了,其他就紧跟着在屋门外院子里跪下,一排一大溜,个个满面春风,喜笑颜开。有时,在院子门口遇上进出串门拜年的,相互笑嘻嘻地寒暄一番,大体都是过年好的问候。跪下磕头的一霎那,长辈一般拉着领头的不让磕,礼节性地让巴让巴,领头的会说:不磕还行?一年一次。边说边跪下磕起了头。这时,长辈立马去拿烟卷给拜年的大人分发,同时抓起糖果、花生、瓜子逐个发给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在过去缺衣少穿、少吃的年月,能吃到糖果、花生、瓜子,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一看到长辈分糖果什么的,我们蜂拥而上,伸出小手,争相索要,笑得大人们久久合不拢嘴。等拜完年,小伙伴间相互拍着各自衣服上装东西的布袋子,炫耀谁领的多。

街巷上的拜年队伍匆来匆往,像赶集似的,有说有笑,不时相互打闹一番,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年轻小伙在街巷遇见新媳妇,用叼着的香烟点上一个鞭炮,往新媳妇跟前一扔,吓得新媳妇捂着耳朵急忙躲闪,等鞭炮“砰”的一响,新媳妇和她一同拜年的妯娌们便开始追逐着放炮者打闹。有时是防不胜防的,年轻小伙悄无声息地跟到新媳妇近前将即将炸响的鞭炮一放,“砰”的一声,吓得新媳妇一哆嗦,朦胧一看,点炮者早已笑着跑出去老远,新媳妇想讨个“说法”已无济于事,只能笑着干瞪眼。近年来,人们的思想观念大有提高,放鞭炮的越来越少,都晓得放鞭炮污染环境对身体健康带来的危害了。不过,打闹的方式有所改变,将扔鞭炮换成了扔纸团、雪蛋蛋子(雪团)了,这既是一种文明进步的体现,更是一种思想境界的跃升。

童年的春节

文/王敬礼

春节临近,看到人们忙忙碌碌购置年货,总会勾起我对童年春节的回忆。

在那生活条件差,吃穿都不能满足的年代里,孩子们最盼望的 就是过春节了,因为过年才有好东西吃,有新衣服穿,有鞭炮放。对于我们这些小孩子来说过年就这么简单。

记忆中的春节特别有年味,家家贴春联,户户放鞭炮。那时进了腊月就有年味了,鞭炮声此起彼伏,烟花空中乱舞,鞭炮的火药味弥漫了整个腊月,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离春节还有二十几天大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按照习俗,廿三祭灶、廿四扫房,廿五、廿六蒸年糕,还要赶集买年货,那个年代,年货不是很丰富,无非就是刀鱼,红糖、芹菜,还有肉。只有家道殷实的人家,才会杀鸡宰鹅的。但几乎每一家都会在那有限的鱼和肉上大做文章,炸刀鱼,做丸子,煮猪头。

除夕晚上我们家通常是煮猪头炖蘑菇。平时很少卖肉,要想实打实地解一会馋,也就是等着年除夕了。我们家兄弟四个,都是“吃饭没饱”的岁数,光吃猪头肉未必够我们打牙祭的,只好在肉里多加蘑菇。做好后,盛上一大海碗端上桌,香喷喷地扑面而来,我们便迫不及待大吃起来,这就是年复一年的除夕团圆饭了。

按照习俗,正月初一的清晨,家家户户一定要早起煮饺子,还要放鞭炮。当热气腾的饺子端上饭桌我们就像几天没吃饭一样一连吃上两三碗。吃过饺子穿上母亲、姐姐们做的新棉袄便跟在大人们后面挨家挨户拜年了。最大的收获就是鼓鼓囊囊的两口袋瓜子糖果。拜年回来整天会捂着耳朵放鞭炮,忘记了天冷,玩得不亦乐乎。

那时候经济条件不好但过年那几天,也显得异常慷慨。桌上的笸箩里摆着花生、瓜子、糖,但是,许吃不许往外拿,这对于惦记着吃,又惦记着玩的孩子们来说,无异是极大的遗憾。只好趁家长不注意,抓一把,揣到口袋里,溜出去疯跑,吃完了,回来再偷一把。更美好的是,平时惹了祸、淘了气,少不了挨一巴掌、踹上一脚,而到了春节,家长们和气了许多,对你有什么不满,也基本上采取宽大处理的豁达态度,顶多瞪你两眼。邻居们见面也比平时亲切多了,拜年时各个脸上笑容可掬,把所有的不快和郁闷都暂时搁在一边,你就觉得春节那段时间,空气是清爽的,天空是明亮的,人是自由的……

过完除夕,春节过了一半,后一半就开始走亲访友或者接待客人了。从正月初二开始背上苑斗,放上几个饽饽去三姑六姨家拜年 。饽饽通常是不会少的,中午能吃上一顿好饭就心满意足了。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正月初六,年也过得差不多了。

现在觉得年味不如以前了,关键是生活条件好了,渴望过年的心情也没有过去那么迫切了,尤其是小孩子,以前过年盼着有新衣穿,有好东西吃;现在呢,天天像过年,所以过年的味道也逐渐淡下去了。 童年的春节是美好的,是终生难以忘怀的。

过年之乐

文/康玉琨

人们大多具有恋旧情结,因此,总觉得如今的年味不如往年来得浓。

爆竹声声除旧岁,笑声朗朗迎新春。在阵阵鞭炮声的催促下,新的一年迈着轻松的脚步款款而至。那时的我们正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与我们结伴而行的是“月光光,秀才郎,骑马仔,过三堂”的民谣,以及“天上星,亮晶晶,我在大桥望北京”的诗句。过年一到,许多愿望可以得到满足,放鞭炮、穿新衣、吃肉、玩……简单而快乐。有一年大年初一的下午,一挂六分钱的鞭炮放完了,我们竹溪大队买不到了。我就约上几个小伙伴,边玩边走,来到玉斗公社,可惜这儿也只剩下大个儿的“二踢脚”之类,我们舍不得买,就继续向坑仔口公社进发,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劲头。为了走捷径,我们选择难走的小路、山路。到了坑仔口,我们如愿以偿买到了六分钱一挂的鞭炮,简直如获至宝。那种快乐,记忆犹新。

后来,我结婚成家了,孩子也一天天长大。过年的时候,最盼望的是,在医院工作的妻子春节不用加班,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而,也就退而求其次,希望她大年三十不必上夜班。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其乐融融。连续多年,春晚成了我们一家过年的“必修课”,不管人们对其评价如何。零点前后,我们还有一件事忙得不亦乐乎,那就是给在老家的亲人一个个打电话,祝他们新年快乐!给五湖四海的朋友们发短信,向他们表示新年的祝贺!有的短信是原创,有的则是“复制”“粘贴”,但心是真诚的,祝愿是美好的。有一次,给一个杂志编辑发短信“过年好,过了年更好!”,那编辑回复“言简意赅,内涵丰富,祝福满满,同乐!”对此,我心里美滋滋的。

如今,我已过了知天命之年。虽然仍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穿新衣”之类的愿望随时都可以实现,用不着等到过年,心态也就渐趋淡然。过年的时候,更盼望的是家人团聚、亲人健康。这几年,老父亲身体不好,我们全家都回农村老家,与父亲相伴,与弟弟一家团聚。大年三十,父亲喜欢打牌, 我们全家分成两拨,一拨涛声依旧看春晚,一拨吆五喝六打扑克,乐此不疲。零点将到的时候,我们就把八仙桌抬到家门口,摆上年糕、鱼肉、糖品和水果等各种贡品,点上香烛,燃放起大串的鞭炮和冲天的烟花,在家家户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迎接新年的到来,期待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其实,过年之乐,因时因地因人而异;而家人团聚的浓浓亲情,以及对未来更美好生活的期盼之心则是不变的。

年的期盼

文/吴东林

都觉得现在这年过的没有年味儿了。所谓没年味儿,无非就是说,过年没意思了。鞭炮不能放了,吃饭下馆子了,饺子不稀罕了,这样过年还有什么意思。

所谓年的味道?我觉得有一份期盼,有一份忙碌,还有一份热闹。这样似乎才能烘托“年”的氛围。

小时候过年是有一份期盼的,说是期盼实际上是一份强烈的渴望。渴望吃两顿饺子,渴望穿一件新衣裳,渴望买两挂鞭炮。过穷日子的时候,过年能吃上一顿不掺玉米面高粱面的白面馒头,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了,就是这种现在看来不能算是奢望的奢望,已经非常诱人了。农村实行责任制以后,老百姓可以把种下的粮食直接拉到自己家里了,可以把卖棉花的一叠叠大票子揣到自己兜里了,那过年就该嘚瑟嘚瑟了,可以敞开了吃饺子,可以大块的去割肉了,可以把鞭炮放的震天响,可以把崭新的年画贴满墙。街头上一站,集市上一逛,看那精气神,真长劲!

在我的印象中,小时候过年是非常忙碌的,忙年嘛!好像一过了腊月二十就开始为过年准备,一直准备到腊月二十九。

要剁饺子馅吧,要做豆腐吧,要炸丸子吧,要炖肉吧,要蒸馒头蒸供品像枣山呀寿桃呀什么的吧,需要干的事挺多,反正是不到年三十就永远有忙不完的活。然而,忙并快乐着!不忙,还叫过年吗?

说到忙年,就不能不说到给我留下深刻记忆的一种食品——煎饼。也许有人说,煎饼谁不知道,大街上到处都有卖的。我说的煎饼肯定不是这种。街上卖的煎饼,是山东的那种,或者说是天津的那种,都是薄煎饼。我们这里的煎饼是厚煎饼,像半个月亮一样,松软香甜,非常好吃。做煎饼的原料是小米面,在一个大瓷盆里和成糊,然后在屋里用青砖支上至少四个以上,直径有半尺多的,圆的铸铁鏊子。用棉花柴或者玉米芯生上火,把个屋里弄的是青烟缭绕。削几个白菜疙瘩,蘸上少许的油,抹在鏊子上,舀上一勺米面糊糊,浇到鏊子里,不到半分钟,煎饼熟了,然后对折成一个半月型,一个金黄的煎饼就做好了。有的还即兴发挥一下,把弄好的素饺子馅夹到煎饼里,更是锦上添花。像这种食品,家里每年都要做一大笸箩。

过年的热闹,还在于民俗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交互展示。像舞狮子呀,耍龙灯呀,跑旱船呀,踩高跷呀等等,配上锣鼓笙唢呐,是最受老百姓欢迎的。我们村当时还能排演大的现代京剧,像《沙家浜》、《红灯记》,过年的时候,在学校操场的土台子上,大汽灯亮如白昼,台子下是里三层外三层,锣鼓家伙一打,大戏就开了场,过年嘛,就要的是个热闹喜庆。

要说热闹,还要去“炮市”。我们那里的“炮市”是在大集最北头的一个大坑里。每到过年的几个大集、庙会,那里就是黑压压的人流。卖鞭炮的市场跟别的市场不一样,因为说它是市场倒不如说它是一个大的擂台。十几二十几家卖鞭炮的站在高高的桌子上,噼里啪啦的比试谁的鞭炮响,鞭炮声此起彼伏,哪里有拉鞭放炮的,人流就涌向哪里,叫卖声、鞭炮声、人流的喊叫声交织成一个欢腾热闹的海洋!

过年是一年当中的节日盛典,既是对当年的总结,又涵盖着对来年的祝福与美好的祈盼。年嘛,也叫春节。可见,这份隆重也是在漫天的飞雪中献给绿色春天的典仪。为什么?因为春天代表着生机与希望!

年,就是在这样一种期盼中,一份忙碌中,一派红火和欢闹中,伴着雪花的飞舞,伴着喜庆的鞭炮,伴着酒的醇香,伴着重复了千百遍的祝福,走向一个崭新的春天!这才是年的味道!

春节琐忆

文/张保民

“新年好,新年到,闺女戴花儿要炮,老头要顶新毡帽”。儿时学会的过年童谣还在心底回响,只是人已中年,遍尝人生喜乐,饱经岁月风霜,过年况味自然不同。自幼及长,由青年而中年,春节的种种琐事一一闪现在眼前。

少年的春节单纯而快乐。幼年、童年、少年,春节就是简单的快乐,纯粹的喜悦。那时候家里穷,一年到头也就是春节能吃上好吃的食物,穿上一身妈妈做的新衣服。尽管好吃的不过肉馅饺子,新衣服不过是妈妈织的粗布染色做成的,压岁钱不过是一毛两毛的纸币,但这些足以让幼小的人儿满心欢喜、兴奋雀跃。小孩子们农历大年初一会早早爬起来,挨家挨户去邻居家捡拾放鞭炮时没炸响的纸炮。残留有捻儿的就正常燃放,没捻儿的就把纸炮拆开倒出黑火药,然后用火香点燃,激亮而刺眼,常有孩子不是炸伤了手指头就是崩破了嘴唇,让大人既生气又心疼。记得有一年春节,我自告奋勇地早起放鞭炮。晚上睡觉把鞭炮放在枕头边,一会儿看看,一会儿摸摸,兴奋得睡不着觉,直到半夜还是忍不住鞭炮的诱惑,偷偷把鞭炮拆开取下一小半藏起来等过年慢慢放。农历大年初一天不亮就起来放炮,没响几下就放完了,父亲在屋里问:“这鞭炮怎么响时间那么短啊?”现在想起儿时的春节,我的心里就滋生出暖暖的情愫,想起祖父母,想起父母,想起小伙伴,眼睛顿时湿漉漉的。

青年的春节平静而快乐。祖父母已经故去,父母在堂就是纽带,兄弟、子侄都能相聚。传统的春节习俗一样地遵循。烧地锅儿蒸年馍,过油炸肉丸,剁饺子馅,叮叮当当,春节气氛温馨而热烈。自己已经成家,上班也不轻松,肩负着家庭和工作的重任,春节值班常排在农历大年初一、初二。最难忘的是2000年的春节,除夕下起了鹅毛大雪,铺天盖地,整整下了一夜,积雪盈尺。农历大年初一下午和初二上午是我值班,中午12点接班。家离县城30里路,一路都是雪,农历大年初一也没有公交车,厚厚的积雪让我愁容满面。没奈何心一横,九点半我骑着自行车出发,在厚厚积雪的路上慢慢骑行,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很快让我成了雪人,眼前发黑看不清路途,只好眯着眼睛艰难前行。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翻了多少个跟头,衣服上、鞋子里都沾满了雪,幸好那天路上基本没有大车,没有出事。就这样在路上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赶到单位,按时接班值班,尽管浑身冰冷,冻得瑟瑟发抖,但是我的心平静安详,还有一种尽到职责的满足和快乐。

中年的春节孤单而萧瑟。中年是一个分水岭,是一座高峰、一道坎。经过人生无数风雨的吹打、洗礼,人已经淡定而冷静。父母去世,只剩下形只影单的我、对影三人的寂。几个春节都孤寂萧索,然而也很自在平和。有网络,有书刊,有美食,有自得。无悲,无喜,不怨,不怜。这样的境况,对我或许是最合适的安排。冥冥中自有定数,我岂能不乐天知命。一年到头忙忙碌碌,也只有春节可以休闲几天。现在趁着过年休息,正好可以把早已打算写的几篇论文写完,再把参加培训学习的课程细细反刍消化。唐代诗人郑谷有诗吟咏《中年》:漠漠秦云淡淡天,新年景象入中年。情多最恨花无语,愁破方知酒有权。苔色满墙寻故第,雨声一夜忆春田。衰迟自喜添诗学,更把前题改数联。我不饮酒,且把小文再作几篇。

他乡夜,故乡年

文/国斌

蛇年,在我们打工者的眼里,真的就象一条卷伏在草丛里的小白蛇,在我们行色匆匆的脚步中不经意就给踩了出来。你看,转眼就是腊月二十三年了,也就是小年了。华夏各地,大江南北,都在这一天进入了浓浓香香的幸福年。可是,对于象我这样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回家的流浪者来说,就只能在这异域他乡感受着打工者的寂寞年,回忆家乡的幸福年了。

其实,如今的过年也没什么好回忆的,不过就是在临近过年的这几天里一家大小都挑上担子,背上背筐到集市上去采购一些过年食品而已。比如称点肉呀,瓜子呀,水果呀,糖果呀,凡是好吃的食品,不管哪样,只要有钱,只要想吃,一天就全部运回家了,然后就只安心的享受幸福年。真正能让我回忆的,愿为过年写篇文章的,觉得很有年味气氛的过年,那还得到回一二十年,想起那时的过年那才叫真正的过年。

在我们家乡,过年是没有人说要以吃饺子来表示过年的。饺子在我们家乡算不了什么好食品,所以也就没人想到它了。但是,我们家乡的过年决对算得上是最丰盛的年。

一进入腊月,第一件大事就是杀年猪。在一二十年前,我们那里还没有多少人出来打工的,所以每家每户都是在家以种田为主,因此家家户户年年都会自己喂上一两头年猪,每头至少都要杀两百斤以上,什么几十斤,一百多斤的肥猪在我们家乡根本算不上年猪。把年猪杀了后就用盐腌上一个晚上,然后就挂在专门的抗架子上用香树枝和山茶树枝烧了火用来薰,这两种树枝薰的腊肉可畏皮黄肉香。大概薰过四五天,待肉薰干了水分就可以了,这样薰出来的腊肉可以存放好几年都不会坏。

另外告诉读者一个秘密,刚刚薰出来的腊肉用来炒菜吃那真是唇齿留香,香而不腻,即有香树的香味,又有山茶树的香味,会让你口舌生津,食欲大增。记得哟,这可是比现在大都市里挂牌卖的散养猪还要正宗的散养猪哟。从小猪仔就在山林田野地里啃吃草木树根,一点都没有吃过饲料的山野散养猪哟。所以我们恩施的火腿在全国都是很有名的。

年猪杀了后,过年的主菜就算齐备了。接下来就是磨豆腐,推绿豆粉,做米粑(我们家乡叫花儿粑粑),杂油粑粑,打糍粑,煮豆豉,煮甜酒。这几样食品是几乎每家都要准备的过年食品,一进入小年后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如果是家族大院的话,一进入小年后的这几天可就热闹非凡了,整天不是东家的石磨推得轰轰响,就是西家的灶屋飘着香。不管走到哪一家,都是为了办过年的而一家大小幸福又愉快的忙碌着。家家户户就象在办筵席一样。

首先就从这磨豆腐说起吧。先将豆子筛选干净,然后用一种专门打豆瓣的工具石碾将豆子碾成豆瓣,再将这豆瓣用热水泡十一二个小时,再用石磨磨成豆浆。这就完成了第一道工序。然后呢,就用滤布滤去豆渣取出豆浆,再把豆浆到入一口大锅里用火烧开,再用石膏水按比例的到入其中绞拌,最后就制成豆腐了。我们家乡还要把豆腐制成白豆腐,油煎豆腐和霉豆腐几种,以备过年和来了拜年的客人时炒菜用。

豆腐做好了就做绿豆粉。这绿豆粉在我们那里可是一种很广泛的食品了,可以和面条一样当主食用,而且大人小孩都喜欢吃,是一种用绿豆和米为主要原料配制而成的一种休闲食品。就是把绿豆与米按一定比例配好,再磨成浆,然后在锅里烙成一张一张的米皮,再切成约一到二厘米宽的粉条晾起来备用。刚起锅的绿豆粉就一张卷成米卷粘点调料水就可以当饭吃,又香又裹腹。晾干后的绿豆粉先要用温水泡软,然后煮热就可以吃了,也很方便的。

要论工序的麻烦,这做米粑是最麻烦的一种食品了。主料是用米磨成米浆,然后在锅里一边煮,一边用锅铲在锅底铲漫漫变成饼的米浆,将成块的米浆一铲一铲的铲到一个大盆里发酵,冬天要发酵六七天后才能用一种竹条编织的模具蒸成米粑,再在米粑上印上花就成了。由于米粑很漂亮又好吃,所以经常用来扫待客人和送礼之类,犹其惹小孩子的喜爱。当把上面这几种食品做的差不多的时候,真正的新年也就到了。

那样自己辛苦劳作加工出来的过年食品是绝对的绿色健康食品了,不象现在花了钱大挑小担的买回家的过年货吃着都是提心掉胆的了。比如豆腐里面加淀粉,米粉里面还听说加塑料,糍粑里面混粘米等等,没有一样是纯的了。不纯还好一点,现在很多食品却是加有工业源料之类的了。你看,方是方便了,可是没一样让人放心的食品了,就算这样,人们还得明知是毒偏要吃毒呀。唉,如今的食品呀,不知是该担心人做的食品呢,还是该骂那些做食品的人,人的这颗心呀,真深!

过年除了办些吃的外,也还要买一些鞭炮之类的东西,以增加新年的喜庆气氛。现在过年特别鞭炮成了一种最花钱的浪费品了,除了大人要买上几百上千元的外,连小孩子一个春节都要玩掉几百块钱的烟花炮竹钱了,各种各样的烟花炮竹让小孩子们整个春节都活跃在炫灿的烟花世界里,真是和平年代小孩子的福呀。我们小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幸福了。

记得有一年快过年的时候,我爸爸买了一卷鞭炮,可能是买得太早或者是那时候买得太少,又还没到过年,爸爸怕鞭炮回潮吧,所以就把那鞭炮用一个竹筛挂起来烘在煤火上。那天爸爸也许是在地里干活去了,我放学回家看到了烘在煤火上的鞭炮,就很想取几个来玩。可是那时候我还小,没有那么高,但是伸手可以免强拿到,于是我就垫起脚尖伸着小手去拿烘在火上的鞭炮。谁知我由于还是不够高,小手在取鞭炮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那竹筛给推翻了。这下可就惹麻烦了,那鞭炮一下子就掉进下面的煤火里了。只听砰砰轰轰的一连串爆炸声在屋里象电影里面的机关枪,哒哒哒的响过不停。我一时给吓懵了,也不知道害怕,同时也可能是因为太害怕的原故吧,我就用手在火里去抢,也不知道抢没抢出来,但是庆幸的是我没有受伤,好象也没挨骂。

那时候,过年的头一天晚上,家家户户都会把过年的腊肉在煤火上烧好,然后放在锅里用水泡上,第二天洗干净就可以了。那晚烧肉可不是烧一点哟,至少都会烧上三四十斤腊肉,是要把从年三十吃到元宵节的肉全部烧好。而且烧肉是有规矩的,要烧一个猪头和一条猪尾巴,喻示作一年完了要有头有尾。除这两样是必须的外,其它的就随主妇的意思了。我和我哥哥都是很喜欢烧肉的男孩,从我们懂事后,每年的过年肉都是我两兄弟烧肉,妈妈就在一旁指点一下。至此,整个过年的一切东西都算是准备好了,只等春节那天一家大小办一桌丰盛的过年宴席幸福愉快的吃过年饭了。

春节这天,全家人都会早早的起来,一是为了忙着准备过年的饭菜,二是为了给春节增喜气。主妇们都早早的煮了早饭吃后,就开始办过年的菜了。男人们就主要负责打扫卫生和贴春联等杂事。我们那里过年这餐饭可要讲究的哟。一是这桌菜一定得做十二碗;二是这餐饭全家成员大小都得喝酒,不论多少都要喝一点,就连婴儿也要用筷子粘上一点意思意思,所以我们那里人多数都会喝酒,可能就与这年饭的规矩有很大的关系了。这三呢,就是要漫漫吃,吃得越久越好,而且不管你菜和酒吃得多饱喝得多醉,这饭多多少少也要吃一点才行。我们那里要是哪个人平时吃饭吃得慢,人家就会笑说:你是不是在吃年饭呀!可以看出这吃年饭就是讲究一个慢字。还有就是吃年饭时不能泡汤一起吃,喝汤只能用勺子舀来喝。据说如果过年泡汤吃饭了的话,来年你家请工做活那天就要下雨,碰不到好天气。主要规矩大慨就这么几条,一些小规矩现在一般没人记了。

吃年饭的时间一般都是在中午正十二点。当饭菜都做好后,就把一挂长长的鞭炮挂在院子里点燃,随着那砰砰轰轰的鞭炮声,就向村邻们告诉,我家团年了。然后把各种菜端上桌子摆好,再用几个碗盛上饭,放好筷子,在大门外烧点纸钱,点上几柱香,请那些逝去的亲人们回家过年。这时候全家成员都默默的站在饭桌四周,不能乱说话,表示对先人的尊敬。这样过了几分钟的时间,我们这些凡间人才能开始过年,也就是吃年饭了。每当这时候,全村四里八乡的鞭炮都会轰轰隆隆的燃放起来,真是过年的气氛振得地动山摇啊。

吃过年饭后,还得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祭祖。这一天,同姓同宗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都会约好一起去祭祀他们共同的祖先,烧一点纸,点一支烛,放一挂鞭炮,以示对先人的愐怀。把共同的先祖祭祀完后,才各家去祭各家逝去的亲人。虽然人们都时常说:烧钱化纸以免阳人,生前孝顺才是真情。但是这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宗教信仰,民俗习惯,还是在被人们一代一代的承接下去,流传至今也算是成了一种中华民族的宗教文化,也应该算是一种美德。如果一个人到了连先祖都不怀念的时候,那我想这个的思想品德也就到了不可取信的地步了。

每年我在家时,祭祀逝去的亲人们时,我都会买上一点纸和一些小鞭炮,连同我的爷爷奶奶以及同姓的爷爷奶奶,逝去的叔叔伯伯们都给烧点纸,点支烛,上柱香,放一挂鞭炮,默默的告诉他们,你的小辈来看你们来了!而同样的话题我妈妈都会对我说:他们(指我们同族的兄弟姐妹)都没给你爸爸和爷爷奶奶烧过纸,你们也不要到处都去了吧。可是我总是没有那样去做,在我的内心,这是对逝去的亲人的一种尊重和爱戴,更多的是一种怀念。在现今人们为了金钱,为了某些私下利益关系,为了寻求各种刺激和不为人齿的快乐而随意一挥就是几百上千元,却为了鸡毛蒜皮的一些小事就六亲不认,兄弟成仇的现实面前;如果我们能在那些逝去的亲人们的坟前烧几张纸,点一柱香,默默的怀念他们时,也许我们那一颗已经变得金钱化物质化,世俗化,变得冷莫,变得没有亲情的那一颗虚伪的心就会不经意的回归本原,回到那人之初,性本善的文字意识里。所以愐怀也是一种善良,也是一种力量,更是一种美德。

祭祀完先人们后,就没什么事了,这时候大人小孩就可以各自去找玩伴欢度春节了。在这个晚上,大人和长辈除了给小辈们发放压岁钱之外,就可以打牌下棋玩过通宵了。等到午夜十二点整,就是大年初一了,是迎接新的一年开始的时刻,所以四邻八乡的人会在这一刻同时燃放礼花欢送过去的一年,迎来新的一年,辞旧迎新,送走过往的愉快,迎来新的幸福。这一刻,所有的山山沟沟,村村落落,高山狭谷,平原河岸,都会轰轰隆隆的炸响新年的礼花。就象一朵朵五彩缤纷的大花伞从地面突然撑开,装点着幽深静美的小山村;更象一朵朵弦丽的大磨菇,在那宁静的天冪上次第开放;还象是天上的仙女们因为羡慕人间的美好生活而撒下的幸福糖果。也许就是七仙女吧,对她那个董永的思念和祝福。不管这烟花有多美,也不管是不是仙女们撒下的思念和祝福,这一刻,我们都知道,在那一朵朵弦丽的烟花下面,都有一户户住在祖国大地上的幸福人家,那烟花就是这一家家幸福的人家所开放出来的一朵朵幸福之花。

祖国强盛了,人民幸福了!

过了黎晨十二点,就是大年初一,这在我们家乡有一个古老的传承,那就是要在这个时候去挑一担水回来,喻示作挑银水,表达着人们对财富的渴望。当然挑大年初一的第一担银水也得有点规矩,你去挑水时还得带上香,纸钱和红烛,要给那口水井敬一敬了才能向神仙要银水哟。挑完银水后夜就很深了,如果还要继续玩,这时主人就要乘天还没亮时打扫完卫生,然后再接着玩或者做夜宵吃。因为初一早上是不能扫地的,扫地了说是就把这一年的财富给扫走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谁都不能叫人家起床,每个人都只能睡到自然醒,自己起床。初一早上也不会煮饭吃,就吃那些粑粑和米粉之类的食品了。这一天大人也不会到处叫出门玩的孩子回家吃饭之类的事,因为这一天不论你走到哪家去玩,人家都会很高兴的,因为这喻示着人丁兴旺。而且这一天不管在哪一家玩,主人都会好酒好菜的款待你,你也不能装客气说不吃人家的饭菜,那样主人会不高兴的,也是不礼貌的,说明你瞧不上人家。就算你们平日里关系不好,甚至吵过架,更或者打过架,这天人家到你家来玩或者你到人家去玩,主人都会把你当贵客一样招待。这一天不论在哪家吃饭,喝酒的都一定要尽力而喝,不醉不归,不醉就不算乡邻,不醉就不算朋友。所以,在我们家乡,大年初一这天是一个没有拘束的喜日子,是一个只有感情,没有恩怨的日子。

过了大年初一后,拜年客就开始背上礼物去亲人朋友家拜年了,各乡各村也开始组织那经久不衰的土家节目闹花灯和狮子灯来庆祝新春佳节。这些花灯队和狮子灯队会走乡串户,几十人甚至上百人的队伍举着灯笼,敲锣打鼓的到乡邻家里拜年。当然主人会封一个红包和几条香烟作为新年礼物,多少没人说,由主人心愿。

闹花灯这个节目主要是以唱为主,唱一些歌颂祖国和祝福主人的民间自编歌词。一般是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姑娘,在一艘用细竹杆和彩纸制成的鱼形船内,支撑着鱼船跳着一些民间舞蹈。跟随的人们在一个主唱人的领唱下,一起喝着那些民间自编歌词,同时主人会燃放一些烟花以示热闹,庆贺新春。

狮子灯可算是祖国的民间精品绝技了。而在我们家乡的狮子灯就更加精彩,主人一般都会用七八张大八仙桌搭成很高很险的塔,狮子灯队表演时会用几十人一层一层的将这七八张桌子高的表演塔稳固好,然后由一个大头和尚和两个小猴子的表演者慢慢地爬上最高层表演一些节目,表演完一个节目就撤掉一层,只到全部撤完最后才来表演舞狮子。这是个非常危险的民间节目,曾经有一些表演者因为在表演的时候不注意摔下来摔死的故事。

我们那里有句俗话说:三十的火,十五的灯。意思是年三十晚上火要烧得很旺,这样就喻示着来年兴旺发达。而十五的灯就是说十五这晚全镇各村的灯会组织这晚上都要汇聚一起表演节目,镇上还要评出名次,发放奖品。因为在我们家乡,正月十五是新年的最后一天,所以要各外热闹的庆贺一次,表示送年。送了年人们就开始新的一年的农耕忙碌了,为作下一个新年而奋斗。

在家里,还有一个习俗,就是正月十五这天晚上,大人会叫小孩用一根绳子套在桌子的横条上,表示把年留在家里不让年走,希望天天象过年一样的生活。我小时候每年妈妈都会叫我用这种习俗去挽留那美好的年。

当然,这些习俗现在都没有人记了,因为人们的生活哪一天都比过去的年要丰盛美好的多了。

感谢祖国!祝福祖国!

旧日新年

文/金丝楠

时光如海,那些鲜活的人与事渐渐变成了模糊的回忆,而童年时的记忆、欢笑却固执地留在岁月深处。纷繁喧嚣的日子里,真希望再做一回孩子。

小时候,年的味道是从期末考试的交卷铃声响起时开始的。寒假中,再也不用早起,不用背着手在教室听课,更不用背诵大段课文,反正所有事情都要等到过年之后了。大人们在这段时间总是不大管教孩子的,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忙年,他们的分工都是不同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准备的事情。年复一年,井然有序。

每隔几日,姥姥便会从市场上买来新奇的东西,存放在阳台一角,逐渐堆积成高高的小山。干鲜果品、鸡鸭鱼肉,哪些东西该在腊月的哪一天添置,在姥姥的心里总有一本小账。所有食材都需要料理,该煮的煮,该炸的炸。花生、瓜子都是生的,需等到晚饭以后,续好了旺旺的炉火,将铁锅架上炉台,撒一锅底粗砂大盐,细细翻炒。锅中粗砂与黑铁摩擦出沙沙的声响,不大一会儿,便有一股热腾腾的香气冒出来,整间屋子弥漫着温暖的氛围。

妈妈会张罗一家人的新衣,老老少少从头到脚,过年时候在穿着上不能落后于人。扫房过后,妈妈的手几乎整天泡在水里,床单被罩、桌布地垫、盖电扇的小方巾、花瓶里的塑料花——整个家都被装在大盆里洗了一遍。抽空儿,妈妈还要去买福字吊钱儿。准备春联是姥爷最为重要的工作,姥爷骑车去官银号一带,选几副满意的春联带回家,卷起来放在酒柜最里面。待到腊月二十九下午,姥姥熬一铁勺糨糊,姥爷便将春联福字贴在家的各处,将福气接到家里。

爸爸在腊月二十九的晚上,总能准时搬来几大箱烟花爆竹,整齐地码在楼下小车棚的最里面。他会以试试鞭炮响不响为由,当即放上几挂过过瘾。似乎放鞭炮这件事就像看人打哈欠,只要有一家鞭炮响起,各家的鞭炮也会接上凑热闹,在噼噼啪啪的声响里,年也就真的来了。

小时候,偷偷穿着大人的衣服在镜子里张望长大后的自己,长大后却只能独自在键盘上敲出一连串的文字回望:往昔的年味里,有熏肉的香气,有爆竹的震响,有头上的石榴花,更有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旧时光。旧日新年的回忆在文字里闪着光又瞬间消散,匆匆,似梦。

春节的味道

文/宇逸

春节的味道

每到年底,走亲访友是少不了的,拜个年,道个喜,携一点礼物敬长辈。我是一个自由职业者,也就没有去哪位领导那里觍着脸行贿的必要,没有了繁文缛节的尴尬场面。

回家过年是千万客居他乡者的心愿,回家过年也是游子的大考——几多欢乐几多愁:发财者盘点着囊中的钱包,开着轿车到处招摇,脸上写满了自豪;打工者,手摸囊中的钞票,盘算着一年的开销,聚会的餐桌上,躲避亲友们的探讨。

如果说还在年少时,春节挨近,内心充满期待——蒸年糕、置年货、购糖果,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还有压岁钱等,这些令人兴奋。

如今人到中年,不再有小少时的激动,不再有不切实际的梦想,内心分外的恬淡。我常年在家守着一个店面,体念不到游子归心似箭的心情,体会不到久别重逢时的激动!没有别离的伤痛,也就没有团聚的喜悦。过年于我如流星般从空中划过,并没有留下印痕;过年于一个游子,就好像人生的一个驿站,记下他(她)的足迹。

过年了,午夜,敲响了蛇年的钟声,整个夜空银蛇舞动,四面村庄鞭炮齐鸣。抖动的夜空摇醒了浅睡的我,飘荡的硝烟使我感受到新年的来临。躺在床上,无法熟睡,时稀时密时近时远的鞭炮声在夜空中爆响。

天亮了,起床开门,新的一天开始了。整个街道空空荡荡,这是一年中最为冷清的一天。充盈眼帘的是满街鞭炮碎屑,不时的嘭——啪——的炸响,嗅到的满是火药味,这就是新年的味道。我暗自遐思,假如过年没有鞭炮的燃放,是悲是喜?是文明的进步还是国粹的丢失?

大年初一的小镇分外的冷清,如果你喜欢搓麻将或者打牌的,还可以找到几个赌友打发时光。可是我缺少这样的雅兴,唯爱看书,苦乐自知。假如说看书使我感到生活充实,那么网友的短信使我快乐,。新年了,放下手中的一切,我向网友送去新春的祝福!

盼年的滋味

文/王国梁

我经常怀念儿时的年,年味儿浓郁,幸福感强烈。如今想来,其实最难忘的滋味是盼年。白岩松在一篇文章中写到:“也许我们追求的不是幸福,而是追求幸福的过程。”年也是一样,过年无非也就是那样,一切都是想象中的样子;而临近过年时,我们沉浸在盼望中,那种急切和期待的心理,焦灼又神往的滋味,真的是令人难忘啊!

腊八刚过,我就追着母亲问:“妈,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母亲正蒸着年糕,她一边忙着手中的活儿,一边说:“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现在就开始过年了,以后天天都有好吃的了。”

接下来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过年的美食。蒸完年糕,还要蒸馒头,磨豆腐,灌香肠……家里几乎天天飘着香味,馋得我口水直流。平日里母亲过得节俭,餐桌上一直都是滋味寡淡的。可想而知,这些过年的美食对我的诱惑力该有多么大,我每日都陶醉在饕餮美食的想象中。只是美食都是为过年准备的,所以即使早早准备好,也不能随便吃。母亲总是把做好的美食归置妥当,然后给我一小块豆腐、一小块肉骨头或者一小截香肠,让我先尝尝。

有了之前的口水做铺垫,那些年糕、香肠、煮肉的味道美得无法形容。一小块肉到了嘴巴里,香味顿时弥漫开来,味蕾被一种久违的刺激惊醒,即刻兴奋起来。可惜只吃了几口,便吃完了。母亲扭过身去,我追着喊:“妈,再让我吃点吧,这点肉还不够塞牙缝呢!”母亲嗔道:“不能吃了,过年再吃!”那个年代,食物匮乏,不过年过节的,哪里来的美味供你大快朵颐?于是,我盼年的急切之情瞬间升腾起来,恨不得马上就过年。我无奈地掰着手指算着,想象着过年时可以尽情地享受美食,口水又一次汪洋起来。

父亲要去赶年集了,我追在他的身后说:“爸,咱们今年多买点鞭炮吧!我要一挂小鞭炮,大年初一早上我要自己放!”父亲笑眯眯地说:“好!”要过年了,父亲的脾气也变得格外好。鞭炮买回来了,红红的一堆,我兴奋起来,冲过去对父亲说:“我先放一个,试试鞭炮响不响吧!”父亲说:“鞭炮哪有不响的,等过年的时候再放吧!”在父亲看来,还没到过年就放鞭炮实在是一种浪费。我只好听着村里的鞭炮稀稀落落地响起,憧憬新年赶紧到来,我要把鞭炮放得震天响!

年就要到了,祖父和祖母在冬日的阳光下打着盹,絮絮地说着什么。听他们说到“压岁钱”三个字,我的耳朵立即警觉起来。祖母说:“家里六个儿孙,老二一家人也得回来过年,再加上那俩闺女,一共八个人,要包八个红包呢……”以往过年我们给两位老人拜年,祖父都要给我们压岁钱,几乎成了一个仪式。我期待着大年初一早上,那个庄严的时刻来临……

很多个晚上,我都梦见过年了,我吃美食,穿新衣,放鞭炮……梦中的我,经常“咯咯”地笑出声来。

年在我焦急的盼望中,姗姗来临……

烟花里的记忆

文/王为伦

记得小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们最盼望的就是过年了。因为过年可以有新衣,有礼物,有压岁钱。而当时对我来说,最高兴的是有鞭炮有烟花可以点。印象最深刻的,有以下几种。

气火:一种单个的鞭炮。由一个鞭炮和一根芦苇捆在一起,引信朝下,芦苇大约有40公分长,点燃时要拿在手里。因为鞭炮里面填充的是一半摧药一半炸药,摧药靠近引信一端,点燃后轻轻松手,气火冲上二三十米高的时候,就在空中爆炸了。我大约到了10多岁的时候才敢点气火,捏在手里颤颤巍巍,总怕炸了手。但当气火一飞冲天,在空中爆炸迸发出璀璨的火光后,总能引来围观小伙伴们的欢呼,我自己也兴奋的心惊肉跳。

地炮:一种往地上摔的鞭炮。制作的原理很简单,就是由两块圆柱形的泥块,中间夹住一颗黄豆粒大小的黄色炸药,外面用纸包起来。拿在手里,使劲往地上或墙上一摔就能爆炸。地炮比气火安全的多,也好玩儿些,因为不需要用火点燃,单纯用手摔在地上就行,所以那时父母是允许可以多买些的。每到过年那几天,我们这些小伙伴们就聚在一起,大家来比赛看谁摔的最响。有时不小心吓到路人,我们便一窝蜂地赶快跑掉。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买不起很好的烟花,但就是这些廉价的小小烟花,给我的童年时期带来了那么多的欢乐。如今生活好了,烟花更是品种丰富,花样繁多,点燃后的样子异常美丽。但我却感觉,自己再也找不到那种童年时过年的感觉了。

父亲

文/徐竞草

那些年,西瓜成熟待摘时,亦是“防卫工作”最吃紧之时,每晚,父亲都要带着我,在瓜田里看瓜。

被父亲统称为“害物”的野猪、獾子、老鼠等,会在夜色的掩护下,来瓜田里偷食西瓜。它们只要朝瓜上咬一口,这个瓜就算破相了。

为了阻止这些“害物”偷瓜吃,每隔半小时,我跟父亲就要打着手电筒,绕着瓜田巡逻一次,一旦发现“害物”,立即驱赶。

这是一项非常容易犯困的工作,上半夜,我还能强打精神,但到下半夜,我就不行了,睡在瓜棚里不想出去。巡逻的任务,只能由父亲独自完成。

但父亲也没法坚持太久,他也想躺下睡会儿。于是,他想出一个办法:买来一串串鞭炮放在瓜棚里,在下半夜时不时点燃一串,用力扔出去,接着便是噼里啪啦一阵响声。

鞭炮声的确能吓走“害物”,但也会吵醒我,我就会气呼呼地责怪父亲。父亲听后从不生气,但也不会因此停止放鞭炮。

这是为什么呢?这个疑问曾一度困扰我。

后来,我才理解了父亲。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他无法做到两全其美,并对我抱有愧疚之心,所以即便我对他有大不敬,他也不生气,忍了。

我做了父亲之后才明白,每一个好父亲,都会有忍性。

出天方

文/李朝俊

风息雪飘,灯亮地白,对联夺目,门神耀眼,年到人间。

守年庚的父亲,轻轻地叫醒我,附耳说“起来出天方了!”

顿时我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精神抖擞地套上厚棉袄,穿上新棉鞋,在热水盆里洗好脸,戴好棉帽子。

伸手在柴禾铁盆火里烤了烤,抬头望见天下雪了,喜出望外地真想跑进雪窝打滚撒欢儿。过年有规矩,大人年前交待一遍又一遍,父母盼望好年景彩兆头,全在初一出天方中。出天方非同一般,手握挂满鞭炮大竹杆的人,不是父亲就是大哥,二哥和我远远的看着,最多是二哥点根烟,吹大火焰上前点鞭炮。母亲和二姐小妹,按习俗不过问谁举竹杆,谁点火燃放鞭炮,只参加拜天跪地,礼神敬祖宗仪式。

出天方是家庭长子承担重任的岗位,不是一般家庭成员能胜任的。我直到结婚生子,从海边探亲回家陪母亲过年,才有机会撑竹杆出天方。这震耳欲聋的响声,这一家老小的欢笑,这过了年就得踏上赴边关的前行路,触景生情地感到担当顶门柱,肩上有沉甸甸的使命责任。真切地感悟到过世父亲当年的不易,对世代出天方的传统,有了全新的认知,从个人情感升华到传承文化血脉中。

父亲出天方,出得风生水起。手拿艾蒿火媒,用嘴“噗噗”一吹,烟去火旺,红纸包裹的鞭炮,露出了灰白的,一、两寸长的炮念线,火光映照,一红,一灰,一蓝,三色对接,闪出火花,放出光芒,竹杆随声响轻转。吉利到来的天方,慢慢转动的竹杆,神往幸福的我们,瞬间炮声响彻云霄,鸣叫回音连绵不绝,将雪夜照出年的色彩,把年味浓进长长的声音里,弥漫在烟火飞腾的庭院上,直到最后一个炸雷炮,冲向天际,闪着火焰,散飘四方,所有的吉祥美好事物,伴着出天方炮鸣节奏,全部走进家来,落满庭院,散入房间,随了父母的心愿。

灯火通明的庭院,白雪耀眼的庭院,鞭炮齐鸣的庭院,照亮了年初一的夜空,唤醒了新年新天地的热闹。爆竹红纸屑,随吉利到来,落满雪地,此刻拾炮的我,可以自由跑动,兴奋在欢乐年味里。

记得出天方的大竹杆,有两丈多长,上细下粗,直溜溜的一色翠青,是从竹林竹杆王边上挖出的,只有过年出天方才能挖这样的大竹杆,平时我们是不能轻易进竹林的,那是竹子的天地,家里财富的宝藏。

寓意竹子拔节冲天,节节高的炮仗挂杆,竹梢留得长长的,大鞭炮从上绕杆缠到半腰,竹杆头弯弯的如谷穗,竹杆立在院中如通天杖,似乎直抵神秘的苍穹天庭,握住竹杆的人胸有成竹,神情自若,壮严神圣,威风凛凛。

出天方前,父亲让大哥和二哥,有时我也帮个手,先将桌子放稳在庭院之中,迎着大门口,摆上供品,先供天供地,随之供各路神明,最后供祖宗先人。桌上摆有整条熟鱼,整只熟鸡,整块水煮过的刀头肉,还有不常见的整盘水果,整瓶醇香的白酒。杀了年猪,还要将整个肥猪头,煮熟摆上桌面。

父亲将扇形的黄表纸,三张折叠一蘖,手捏一角,抖开倒立,火媒一燃,焰苗窜起,火头青蓝,火中明黄。纸燃香绕过后,那心中敬重的神灵人物,各享美酒佳肴之后,驱驾返程归位远方。

我家天方出过,别家天方跟进。一家鸣响百家争鸣,“咚咚”“噼哩啪啦”的此起彼伏远村近邻,千村万户鞭炮声中迎新春。

人世间的新年到来,母亲和二姐小妹,忙着厨房的蒸菜下饺子。父亲带着哥哥们和我,到一里外的南山老坟院,给先人拜年请安。一阵阵鞭炮响,一堆堆纸钱烧,一群群人跪拜,血脉在亲情中奔腾延续……

带着雪花,带着笑声,带着快乐,涌进庭院,涌进堂屋,围坐在堆满亲情的初一饺子宴上。

民间大年初一出天方,表达的是普天同庆的美好,表达用双手创造幸福的雄心壮志。现在想来,我家出天方,父母出的是心劲,万字头的大挂鞭,虽是省吃俭用生活中的一次豪华,隆重鞭炮鸣响的是父母新年规划蓝图的号角,是父母对子女奋进向上的深情期盼。

年年父母将出天方,当作过年的头等大事。在他们心中,天方出得越早越好,越显得全家心往一处使劲,这向天地神明表明心的虔诚,意志的无比坚定。熟悉天干地支的父亲,守年庚一过子时,就将早早准备好的供品摆好,叫醒大人小孩起来出天方。炮响天方出向四面八方,出向风调雨顺,出向人丁兴旺,出向喜庆祥和。出天方的鞭炮声,在父母听来,是春雨润物的畅快声音,是地里庄稼拔节旺长的声音,是打麦割稻压豆扬场饱满颗粒落下的声音,是售粮售猪售竹器后数钱的声音……

出天方,这一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习俗,世界文明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至今鲜活在人们过年的墙壁上。“出方大利”,写满大红宣纸,或苍劲,或稚嫩,或丰满,或瘦小,透着浓浓年味,浓浓生活真情,写满人们灿烂的表情,写在新春忙碌的身影里。

童年的鞭炮年味儿

文/冯静武

每到过年,总会想到没有电视机前那段充满乡村气息的、早早期待着的童真年味儿。

“过大年,响大炮,柿子核桃克炕泡”。(克炕泡:娄烦方言,在满炕上滚来滚去)。对于当时比较贫困的吕梁山区的娄烦县,没有新鲜水果,没有奢侈糖果,摆上一些柿饼和滚在炕上的圆圆的核桃,就是过年的好吃食了。于是响炮就成了儿时最大的快乐、最为向往的事了。

买炮是要经济核算的,买多少鞭炮,买多少两响炮,买多少花炮,那是极其精准的。鞭炮买三串一百响的:三十晚上一串,初一早上一串,剩一串拆开一个一个放。两响炮呢,腊月二十三放一个,发旺火后放一个,高潮时分再放三到五个,初一早上接神放一个,再就是正月出门留着一个,因此有计划地买八九个。花炮是比较昂贵的观赏炮,往往是根据经济状况购买一些,只在年三十晚上,请出全家人围着观看,每个人的神态都是幸福的,在烟火的燃放中,展露着灿烂的笑容。

这其中我最喜爱的就是小小的鞭炮了。起初时,鞭炮只卖一百响、二百响的浏阳鞭。响一串儿鞭,绝对不会随意摆在地上,或者点着后扔在一边。那时,我们都是极其认真地将鞭炮挂在晾衣服的铁丝上、树枝上,或者拿一个长长的木棍挑在一端,小心翼翼地点燃,然后看着它在瞬息间响完,直到鼻子闻着炮药味儿,还等着那些尚未响了的、燃放缓慢的鞭炮,就在等候中,不时炸响几个才算收手。然后借着旺火的光亮,寻找没有燃爆的鞭炮。就在一定范围内,看到完整的小鞭便捡了起来,用手一捏,挑硬的放。到次日一早,放完接神炮后,再到周边巡视一番,将昨夜没有捡到的鞭炮,装在崭新的衣袋里。吃罢早饭,相约几个要好的同学,到响炮多的人家院里,再拾捡一番,当作一种胜利战果满载而归。

捡到的小鞭,如是有捻的,点燃后甩到空中听炸响,放到桶里听回响,埋在土里、雪中看小爆破。如是无捻子的,可从中间一分为二,把火药端相对着摆放,一起点燃后,看哪边的厉害,这叫“小两口打架”;还可将中间折断,但还连着一点,摆放成一个架子,然后横放一个有捻的鞭炮,把捻子穿过炮药,点燃后,在火光冲天后带有一声脆响,这叫“机关炮”。再就是将多个无捻的炮药抖了出来,堆放一张纸上,再溜出细细的一道药线,点燃一端后,呲溜一下燃过去引燃火药堆,一片火光过后,一团黑烟向上散去,那叫“孙猴登天”……

从除夕到正月初三,我们就和鞭炮粘在一起,想尽一切办法,玩出新花样。更多的时候,几个淘气的男孩子,用手指捏住小鞭炮的屁股,点燃后不松手,看谁胆子大。随着一声爆响,就在龇牙咧嘴后,再看看震得发麻的拇指和食指,被小鞭屁股上的黄黏土熏成了黄色,但是,笑容却挂在每个孩子的脸上。

再后来,出现了一千响的鞭炮,个头儿也比原来的大了一些,我们称之为“千子鞭”。响起来不仅声音大,而且时间也长,那叫个过瘾。挂在树枝上都可连到地下,特别是响过后,一层红纸屑,真让人眼馋。谁家院子有了这一层红纸屑,那就是一种炫耀。再后来,在“千子鞭”的中间,插进了一些小炮,燃放起来更具乐感。在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中,不时来一声大的声响,满含着多少儿时的快乐呀!

瑞雪归途

文/刘恒菊

那年三十晚上,我回到平时工作的小屋,一个人静静地守夜。本来父亲要替我照看小屋的,冰天雪地的,我怎忍心让白发老人往来奔波呢?这些年我已经喜欢寂寞了。我醒得很早,是雪光照耀窗户,迷惑了我。雪花簌簌,扑打窗棂。看来,我们将要获得一个瑞雪呈祥的初一清晨。

我睡意全无,该起程了。踏过一段长长的雪途,我应该能赶上初一的开大门。初一清晨,必须穿好新衣,全家人聚齐才能开大门,这已经成为我们村庄多年不变的民俗了。我撑着伞,一步一个脚印,走在回村的雪途上。雪花把大地修补得平平坦坦,雪路两边的大地像摊开的、巨大的无字的笔记本,长长的雪路是笔记本的中缝吧!雪下得很大,我踩出的脚窟窿,时间不长,一定会装满雪花。手中的伞,沉重起来。把它降下来看看,已经是一把银白的伞了,原来我一直擎着童话里的白蘑菇在走。

我经过街道时,天还未亮,老街还在祥和的白雪中酣眠,静寂得让人心慌。街道上,总该有些嘈杂的声响,才令人心安。街道上的人们在年前的交易中,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体力严重透支。三十之夜,他们可以锁紧赚来的银两,在一场安抚心灵的大雪中,去做金光闪烁的梦。我穿过街道,疑心两边站立的是不是空空的房子,而木门上红脸膛的春联,正僵硬地举着招财进宝的话语,这才让我想到门后殷实的世俗生活。

出了街道,又穿过一座村庄,天已露亮。我不禁加紧了脚步。家在望了。忽然咚的一声闷响,我的心头一热,大雪覆盖新年,我的村庄最先醒了!紧接着,咚、噼里啪啦,大小鞭炮吵闹起来。老父亲领着一家人一定也打开家门了吧?哪一阵鞭炮声是我家门前响起的?

我走进村子,走过人家落着红红鞭炮碎屑的门前。看见我家的小院了,院中竟然铺着无痕的白雪,贴着春联的木门紧闭,只是门缝里面透出温暖的烛光。刚到院中,哗啦一声,木门大开,衣着崭新的孩子奔跑出来,手中的竹竿高挑着一串长长的鞭炮。原来家里人早已准备好一切,他们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只是倾听外面鞭炮的炸响,只是隔着门缝张望,期待外面的亲人归来,才一起共享大开家门的快乐。父亲点燃了鞭炮,我们都没有去捂耳朵,就让这巨大的、幸福的声响震颤心灵。红鞭炮的碎屑,点缀在雪地上,构成一幅最具新年色彩的风俗画。

望年

文/余运桥

腊八节一过,大年三十说来就来了,鞭炮声也日渐多起来,此起彼伏吆喝着人们赶紧启程往家赶。而我却一度在走与留的困惑中纠结,走则携妻带女,长途奔袭,注定疲惫,留则故乡的父母和异乡的自己忍受孤独,思念难耐,真不知如何是好!我的老家武汉蔡甸区侏儒山,有“年关”之说:“年关年关,年年是关”。每到这个时候,讨债的、结婚的、庆生祝寿的往往应接不暇,过了一关又一关,往往令一家之主痛苦不堪。那里还盛传“小伢盼过年,大人盼种田”之类的乡间俚语。小伢们(小娃娃们)盼过年是希望能得到压岁钱、穿上新衣裳。而大人们则不然,盼望过年能早点打开春天的门,赶种庄稼,收获希望,好让一家人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如今到了年关,我竟真不知道这一关该咋过!

我是穷孩子出身,幼时盼望过年和小伢们的心情一样迫切。但压岁钱自然是没有的,新衣服更是不敢奢望,唯一比平时好一点的是能借走亲访友之机吃上几顿美食,以解一年之馋。过年本是一家团聚相守的日子,但穷人家的小伢们过年都被使劲往外赶,无非是想沾点油水。我现在还记得初二去舅妈家尝到的腊肉煮豆皮。腊肉肥而不腻,散发着绿油油的光亮,豆皮是新米夹杂着少许黄豆粉做成的,软酥香甜,吃上一大碗还嫌不够。还有初一去三姨妈家吃到的莲藕炖排骨。蔡甸是中国着名的莲藕之乡,盛产鲜嫩肥脆的野莲藕,莲藕炖排骨自然是一道故乡特有的美食。三姨妈家和我家住一个村子,初一早晨去她家,拜个年,吃碗莲藕炖排骨,真是两全其美。初三初四就去远一点的大姨妈、小姨妈家,吃她们做的糍粑、汤圆、鸡蛋面,美美撮上一顿,满载而归。

现在想起来,父亲和娘逼我们几个兄弟姊妹出去拜年,虽有让我们沾点油水的想法,但更多的是有一份联络感情、增进亲情的强烈愿望。他们常说,“亲戚不来往,血脉不周流”。“农忙种庄稼,过年走亲戚”。平时大家都忙家事农事,难有时间走亲访友。春节期间,你来我往,谈白聊天,百无禁忌。既品尝了美食,又增进了感情,这或许就是春节经久的魅力所在,也是如我一样的游子节前急切盼归的原因。

如今离家久了,对家的思念随着年关迫近而迫切,满脑子折腾的都是年事。印象最深的是父亲在大年三十那一天虔诚操弄的那些仪式,常常如同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晃来晃去。每到这一天,父亲总要赶早起来,扎上一个长长的扫把,戴起草帽,四处打扫家里的扬尘,从墙角到房梁,一丝不苟,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定要去掉一年的晦气。忙到下午,他就熬一碗米糊,在前、后门贴上门神“秦叔宝、尉迟恭”和“关羽、张飞”的画像驱邪辟鬼,在大门两侧贴上对子祈福求安,在窗户贴上“姜太公在此”,在鸡笼贴上“六畜兴旺”。等天暗下来,父亲就带上纸、香和蜡烛,到村口公公庙敬土地公公,叩三个响头。

天刚一擦黑,父亲就会挨个房间把电灯打开,让全家灯火通明,说是要祛除黑暗、迎接光明。我幼时电还是稀缺之物,只能到春节才通上几天,但电灯也是像萤火虫一样微弱,电价也不菲。即便如此,父亲也会破费亮上一整晚的电灯辞旧迎新。晚上父亲就值守灶台,燃起劈柴,慢火卤煮莲藕、猪肉、鸡肉之类,一宿也不让灶火熄灭,寓意新年生活红红火火。有时还把鞭炮散开摊放在筛子里,端进厨房小桌子上烘烤一阵,好让鞭炮燃放时欢快尽兴。父亲说,鞭炮中途熄灭了不是好兆头,往往一年都不顺。为了燃放好鞭炮,他每年都要把鞭炮烘干后缠绕在两根长竹竿上,除夕时尽量让鞭炮放得更长久更利索一些。缠鞭炮时总有一些零星鞭炮掉落下来,父亲舍不得扔掉,就拿给我们几兄弟姊妹放。其实这也是我过年时的念想,我从不敢奢望能有什么各式各样的烟花,能有几十颗鞭炮就很知足了。因为年幼,我很难陪父亲守岁一整夜,放完鞭炮,吃点“麻叶子”(爆米花糖)就困了睡去。朦朦胧胧中听到父亲喊了,已是鸡叫声遍地,天也快亮了。赶紧起床,穿上干净衣裳,做好除夕的准备。这时满屋子都弥漫着卤菜的香味,我们忍不住也要去偷吃几口。父亲也已在堂屋神龛上点燃两根红蜡烛,烧上三根长香,在香烛前面摆上三个盛满糯米饭的小酒杯和一个放着一条风干的红鲤鱼、一块腊肉、一堆冥纸、一把香、三根蜡烛的盘子。堂屋里则放上一大捆干芦苇梗,这些普通的芦苇梗在大年三十这一天有一个别有韵味的名字,叫做“发拔柴”,蕴含发大财当大官的良好愿望。当听到邻居家的鞭炮声响过后,父亲就赶紧带上雷管炸药,跑到离村子较远的空旷稻田里,三声巨响震耳欲聋,父亲回来了。他在堂屋里点燃大捆“发拔柴”,一语不发、满脸肃穆、低头弯腰地抱着熊熊燃烧的“发拔柴”走出屋外,搁在石凳上,把我家屋前照得通透敞亮。然后再返回屋内,端起神龛上的盘子走到屋前角落处,极其庄重地点上三炷香和两根蜡烛,烧上一堆冥纸,先面朝东方作三个揖,再面朝香烛作三个揖,口中则反复叨念“请菩萨保佑伢们无辛无憾”(没有辛苦和遗憾)。最后父亲就回到屋内扛出卷有鞭炮的长竹竿,架在屋前树丫子上,点燃鞭炮,只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顿时响彻云霄,我们亦如迸溅的鞭炮活力飞扬、激情四射。鞭炮燃尽,我们家新的一年就正式启程了。

多年后,有一次我问父亲,为什么不早一点放鞭炮,非得等在别人家后面,等到快要天亮了才放?父亲说,我们是地主家庭,家庭成分不好,年年挨批,哪敢在别人家前面放鞭炮?再说天快亮了放鞭炮,也是盼望有天明的那一刻!或许父亲的怯懦与倔强、脆弱与坚强、失望与念想,都深藏于大年三十那些虔诚的仪式中,异常的精致与悲壮!我知道爷爷在父亲六岁时就病逝了,留给奶奶、父亲和叔叔几十亩地、一大栋房子和一顶“地主”的帽子。也见过父亲被一个“贫下中农”一拳打倒在地,不敢吱声,黯黯爬起来走回家。还见过父亲屡屡从田间地头一身淤泥回来喝点稀饭就赶去挣工分。如果换做我,我甚至不敢想象是否能坚持到今天。有一年回家过年,我和哥哥坚持在初一零点就燃放了鞭炮,不再等待即将天亮的那一刻。我们希望父亲能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能够好好地休息一会。那一晚我们还燃放了十多个烟花,几乎灿烂了半个村子的夜空,也终于灿烂了父亲的脸。父亲说,几十年都没有这么过过这样的好日子,只可惜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真想多活几年,多看看好光景。看着父亲日渐消瘦的身体,我的眼里霎时注满泪水,泄了一地。父亲三年前查出患上了膀胱癌,前年我趁部队转业安置间隙回了一趟家,陪他和娘过了一次年。七十六岁的父亲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和城里同龄人简直无法相比,注定时日不多了。无论我怎样解释,他和娘都半信半疑,担心我转业是因为犯错被部队赶走了。直到我走上新的工作岗位,看到我邮寄包裹上单位的确切地址,他们才终于把心放下。

有时我就很纳闷,我早已过了不惑之年,但不知为何父亲和娘还当我老没长大,如果每个星期不打电话向他们报一次平安,他们就打来电话追问我的工作和生活情况,问我工作顺不顺,提醒我要夹着尾巴做人,天冷了多加点衣服,感冒了注意吃药,云云。但一想到自己也是这样提醒十三岁的女儿,心里也就释然了。树高千尺也离不开根,叶茎总是血肉相连、心灵相通,孩子是父母放飞的雏鸟,飞得再远也飞不出父母这片广袤的天空。当我们的父母越来越老了,他们也会越来越想紧紧攥住对我们的爱,这就是牵挂难以名状的幸福,是亲情耐人寻味的真谛,是故乡无法描绘的诱惑。倘若父母不在了,我们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知漂泊何处,故乡也就成了异乡,永远再难以亲近、无法触摸,只能在泪中怀想,在梦中守望。

于是兴冲冲地打电话回家,告知父亲今年春节可能回去,哪知父亲说能回家当然好,不能回家也无妨,一定要以工作为重,以女儿的学习为重,年过完了,还有一长串日子等着我们,马虎不得。这就是我的父亲和娘,曾经为了我有一点出息,在几十里外的地方承包十多亩地挣钱供我读高中。这就是我的父亲和娘,即使内心是多么渴望在春节能儿孙绕膝,但也始终深藏于心,哪怕是孤独和委屈自己。

不管怎样,这个春节我得带妻女回去,代替年迈的父亲和娘打扫扬尘、贴门神对子、燃放鞭炮,让他们好好休息,过一个欢乐祥和的年,也让妻女分享一下大孝与真爱的滋味,感受一下故乡的博大与纯粹,更让我在乡音乡土乡情中能得到些许心理安慰!

回家乡过年

文/侯昌照

又是一年春节,喜庆的氛围笼罩着大街小巷。95后的我每年都跟着父母回家乡过年,今年也不例外。

我的家乡是宜章县五岭乡的留军村,这个村很小,但是充满了乡情。每逢过年,家家户户都在为准备年货奔忙。大年三十,父亲带着我和母亲还有年货,开着一辆旧吉普车,顺着泥泞坑洼的山路去爷爷奶奶家过年。每年来这里,感觉、风景都不尽相同,唯一不变的是爷爷和奶奶每次都会在山头等着我们。到家就更忙了,妈妈和姑姑们要准备年夜饭,整整一个下午我都会在灶房外面闻嗅着饭菜的香气。有时候一道菜做好了,母亲会从灶房出来,捏着一块肉放进我的嘴里,满嘴都是幸福的味道。

过年的重头戏少不了年夜饭和烟花。年夜饭是家家户户的感情饭和团圆饭,马虎不得:大块的腊肉、红烧猪蹄、米粉肉、酱油鸭、土鸡汤……这些香喷喷的饭菜,是最美的年味。小辈向长辈敬酒,长辈给晚辈发红包,母亲会给我的口袋里放一枚铜钱,预示着辞旧迎新。最让孩子们兴奋的当然是放烟花了。我带着表弟表妹在屋后的梯田旁放,父亲和姑父抬着一个很大的花炮,远远地放在梯田中央,点燃后,五颜六色的火光霎时照亮了整个天空,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晚饭后我们一大家子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时而大笑,时而感慨,时而与家人分享一年的喜怒哀乐,家的感觉,家的温暖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个淳朴的小山村,远离大城市的喧嚣,洗涤了在外游子的满面风尘,净化了内心所有的忧愁苦闷。

大年初一是走亲访友的日子。早上七点,家里的长辈在老屋门口的神像前放一挂鞭炮,以示祭祖宗,祈求幸福平安。之后又会在老屋后的田地里放一挂鞭炮,以示祭天祭神。这时候晚辈们被鞭炮声叫醒,起床吃早饭,早饭是宜章的特产——蕨根糍粑。在锅里放入底油,九成热后下糍粑,放盐调味,还可搭配一些蔬菜叶,糍粑呈扁平圆形状,象征团团圆圆。吃下这充满喜气的糍粑后,八点整,家里的儿子要准时出发去拜年。出门是有讲究的,父亲会在车前放一挂鞭炮,然后我和母亲上车,当车离开老屋时,爷爷又会在屋前放一挂鞭炮,以示喜庆、充满祝福的一天开始了。到了亲戚家,这个时候又有讲究。来拜年的人不能直接进门,需要在门前放一挂鞭炮,屋主人听见鞭炮声才能出门迎客,如果在路上恰巧遇见了,屋主人也要回到屋内,等到放完鞭炮后才能开门迎接,这是迎喜气进门的意思。我们一般放的鞭炮叫“大地红”,长长的一串盘卷起来,点燃后留下一地的红色纸屑,无论堆积得有多厚,都不能扫去,只能等到出节后才能扫,这是喜气长存、“红”运当头的寓意。常常有亲戚家顽皮的小孩,在纸屑堆里寻找未点燃的“漏”炮,手在地上翻着找着,再脏也不怕。

这就是我家乡的“年”。无论什么时候,无论离开家乡有多远,灶房上的炊烟和大地红的炮响会一直伴随着我。年的味道,亦是家的味道。

年味最浓的记忆

文/天命无忧

年货上市了,看到市场上一个接着一个卖鞭炮的摊床,听到偶尔“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就知道快过年了。因为从幼年意识里,对“过年”这个概念体会最深的就是放鞭炮。

小时候对过年放鞭炮是最实际的期盼,也是盼望过年的最主要理由。对于为啥要放鞭炮,小孩子们才没有兴趣去琢磨它那,不想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只想研究它是怎么放的。

六十年代都要在过腊月二十三以后,供销社才开始摆出鞭炮,花花绿绿的非常好看。到这个时候,无论农村的生活怎样拮据,大人都会给孩子们三块两块钱,加上自己捡点破绳头儿、破铜乱铁等废品到收购站卖几毛钱儿,集中到一起,去十里路以外那全公社唯一的供销社买鞭炮。二踢脚八分钱一个,一般就买十多个,小鞭炮一百响的五毛钱一挂,买两、三挂。

最开心是除夕夜,这是最该放鞭炮的时候了。天一擦黑,院里街上就到处游弋着喜气洋洋放鞭炮的孩子,胆大的,拿鞭炮在手,燃着后扔向空中。胆小的,则把鞭炮插进地缝或者墙缝点燃。

从初一放到十五,孩子们以放鞭炮为最大乐趣,每天只舍得揣十个八个的小鞭炮,有时候和小伙伴比一比谁的更响,有时候把鞭炮放在老鼠洞口,有的时候用一根线绑在了狗或者猫尾巴上……

二踢脚最响,要在家里吃饭前放,放的时候可以拿在手里放,可以立在地上放,还有的时候淘气,把二踢脚用脚踩着或者立在某个地方,对准一个目标,比如对准邻居家的一头老母猪,然后点燃,砰的一声射出去了,紧接着就会听到乓的一声,然后是老母猪的一声惨叫,落荒而逃,那是相当开心和刺激了!

家里兄弟姐妹多的孩子,都将属于自己“私有财产”的那些余下来的鞭炮藏在家里自己知道的地方,如果被兄弟姐妹发现了“偷”走几个,父母们就成了难断家务事的“糊涂官”,只有许诺“再买一挂”才能安抚孩子们的哭声。

没有响的鞭炮必须捡回来,拆开把火药倒出来点呲花,或者放进自制的火枪里面,用来打麻雀(但从来没有打中过)。总之,在这些鞭炮少得可怜的情况下,无论数学好不好的孩子,都会计划着一点一点的放,如果性急的或者没有计划早早放完了,就只有眼巴巴的看着别人放自己听响儿的份儿了。也许就是从小时候算计放鞭炮开始,养成了现在计划着过日子的习惯。

几十年过去了,人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买鞭炮的数量和品种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再也看不到那些小包装的鞭炮了。燃放的鞭炮和节日庆典的焰火都不相上下,有些家庭和款爷们春节会买上千元、上万元的鞭炮。我对放鞭炮的兴趣早就没有了,特别是住上楼房后,就连家里的孩子也不愿意再跑到楼下去放鞭炮了。儿时那小鞭炮永远留在了美好的记忆中……

年节里的鞭炮

文/董竹林

在与太行山连接着的冀南老家,年的感觉,不是从日历本上翻到的,也不是从大人嘴里听来的,而是从天空中传来的鞭炮声中感知到的。“叭——叭”的炮响,从零星到密集,从散兵游骑到集团军激战,这才是人们心目中年的脚步。

童年的记忆中,老家前街北头路东,是村里唯一的小卖铺,那时叫供销社。年前,供销社常常进不少鞭炮和两响。货厨南头中间撂鞭炮的那格,吸引了我们更多的目光。早已磨得晶亮的几枚属于自己的钢镚儿,全让衣兜里那一串花花绿绿的鞭炮绽放成一脸的欢笑。

我有一远房亲戚,距离六七十里地,平时没有走动。尽管,我至今也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记住的不是他们,是每年的腊月二十边上,是他们背上背着鞭炮来我们村里卖。

当时,我最大的自豪,就是亲戚挑起一挂挂鞭炮,立在跟前的大石头上面,点燃一声声、一阵阵的脆响,而我有资格站到圈的最里面。

过去,老家的集日最热闹。热闹的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声。所有的卖家,都会站在车子上高高挑起一挂挂鞭炮,不住地试放。个头小的如枪击,个头大者如炮轰,二踢脚腾空一跃晴天惊春雷。鞭炮无论大小,响声成串,竹筒里倒黄豆般干脆利索,最能吸引买主。近前的炮皮屑,能埋住厚厚的大头鞋。

除夕夜,就是鞭炮的集合战,那时的响声最热烈。人们就像赶点似的,要放都放,鞭炮声机关枪般地响成一片。忙坏了捡拾鞭炮的孩童。他们往往是正要赶向一家,身后近处的一家又响了,扭转头要去,旁边一家的院子里却噼啪开了。一时间不知去到哪家才好。

这也应了民间有“开门爆竹”一说。在新的一年到来之际,家家户户开门的第一件事不就是要燃放爆竹吗?哔哔叭叭的爆竹声才能体现人们除旧迎新的情怀。

声响并非爆竹有之,但绝不是所有的声响都能给人们带来吉祥和喜庆的感觉。感觉,是有着血脉传承和记忆的。吉祥和喜庆,是和驱邪避害密不可分的。

古时候,人们途经深山露宿,他们在火中燃爆竹,用竹子的爆裂声驱逐令人寒热,使人得寒热病的鬼魅山臊。吓跑山臊,即驱逐瘟邪,才可得吉利平安。南朝梁代宗懔的《荆楚岁时记》,记住了那些上古的人们:“正月一日,鸡鸣而起,先于庭前爆竹,以避山臊恶鬼。”到了唐初,瘟疫四起,有个叫李田的人,把硝石装在竹筒里,点燃后使其发出更大的声响和更浓烈的烟雾,结果驱散了山岚瘴气,制止了疫病流行。正是这盘根般的记忆的传承,变成了人们习性中的自觉。

一千多年,期望长生不老的道士,在炼丹炉前,促成了火药。火药出现后,人们将硝石、硫黄和木炭等填充在竹筒内燃烧,产生了“爆仗”。到了宋代,民间开始普遍用纸筒和麻茎裹火药编成串做成“编炮”(即鞭炮)。正是这个普遍,才使得竹子不曾落根生节的地方的人们,也能够不费艰难就能够得到爆竹之乐。

于是,人们读到了唐刘禹锡“爆竹惊山鬼”句,读到了元稹的“乱骑残爆竹,争唾小旋风”和张说的“桃枝堪辟恶,爆竹好惊眠。歌舞留今夕,犹言惜旧年”。更不用说家喻户晓的宋朝的宰相王安石的《元日》诗“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人屠苏”。无一不在印证着爆竹声响中那辞旧迎新的标志和人们喜庆心情的流露。

1931年和1932年的春节,已经年逾五十的鲁迅,即使在避难中,除夕也要买花爆十余,“与海婴同登屋顶燃放之”。1934年的他竟连放了三夜的花爆,“使隔壁的外国人也‘嘘’了起来:这却和花爆都成了我一年中仅有的高兴”。1935年春节,鲁迅更是说“十多年前,我看见人家过旧历年,是反对的,现在却心平气和,觉得倒还热闹,还买了一批花炮,明夜要放了”。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贫穷还是富裕,年节的爆竹声,它不仅仅烘托着喜庆,更是表达了人们心灵深处一种除旧迎新的原始冲动。爆竹声声,显示出的不是一股喷薄向上的力量和摧枯拉朽的气势吗?有人说,这是男人的脉搏,我要说,这是世上所有渴望新生活的人们的宣言……

浓情佳节淡幽思

文/一啸长歌

时光悠悠,岁月匆匆。一年的光阴不知不觉中又匆匆溜过,来年的春风正悄悄地走近。腊月二十八,天空中灰暗迷蒙,山川只是一片朦胧的青黛,轻轻飘舞的雪花,装点着我回家的路,我们全家回到了我的故乡——三峰,和母亲及赶回家的众姊妹各家一起团圆,欢度春节。

车在家中的坪里停下,母亲和二姐在喇叭声中,打开了温馨而惬意的家门,扑面而来的是久别的记忆,母盼儿归的期待。母亲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从房中走出(去年她老人家摔了一跤,断了腿骨,做完手术还在恢复中,我在医院陪护了近一个月),年近八旬的母亲早已满头白发,清瘦的脸上却依然精神矍铄,见到儿孙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尾箱中卸下我精心准备、丰富多样的年货,也卸下了我一年的企盼,一年的收获,更多则是一年的思念。那皑皑轻舞的雪花,好象也正在热情地欢迎我这归家的游子。

次日就是大年,今年是二十九过大年。天空也较昨天清朗了许多,雪下了一夜,地上白茫茫的一片,空气中雾气较重。远处新建的高层楼群,如海市蜃楼般地隐隐约约,只能看见楼群朦胧的倩影。整个上午,我都在厨房忙碌,准备年饭。经过我紧张而又精心的烹饪,煎炒焖炖蒸炸熘,手法不同,口味各异,琳琅满目,花样繁多的菜肴,摆了满满两桌。摆好祭品,上完香,嗑了头,烧过钱包包,点燃礼花鞭炮,全家两桌人就其乐融融地举杯畅饮,闲话家常。孙子辈的小孩子在房中快乐地欢跑,四代人一起在这年节的氛围中陶醉,美味佳肴中凝聚着喜悦祥和。吃菜喝酒,加之空调的作用,人人的脸上都是红光满面,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不时中,传来阵阵礼花的爆裂声,鞭炮的炸响声,远近人家也正陆续开年饭过年了。这是故乡年的声音,年的味道。

中午多喝两了两杯,加之忙于年饭,人真是有点累,睡了一觉。等到睁开眼睛,天色已呈灰暗,已是下午五点。不觉一惊,我还没有去上坟“送亮”,再迟就看不见路了。赶忙起床,穿戴整齐。带上小灯笼、鞭炮,一个人急匆匆地朝坟山走去。

“送亮”是我们三峰的方言,指每年除夕之夜的傍晚,由家中男子到坟山去为自家的过世长辈,在坟上点上一盏灯,给在阴间的长者送去光明。不能让魂灵在凄风苦雨,暗淡无光中过年。过年要亮堂堂地过,也是表达对长者的祭奠。放一挂鞭炮,嗑三个头,叩三次首,作三个揖,口中念念有辞,致以节日的问候,以示缅怀之情。到了初一(春节),全家再来上坟拜年。过去,经济没有开放之前,是用煤油注入小瓶中,放一根灯芯点燃灯火,放在坟上,再罩以留有小孔隙透气的大玻璃瓶,以防风吹雨淋,使灯不灭,坟山中到处都是这样的小灯。现在经济发展了,这送亮的小灯笼也越做越精美,行成了一个小小的产业链。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由于坟山的路不好走,我快速地赶到坟山。我家的祖坟,齐齐整整,光洁如新,没有半点杂草杂树,想必是我的二姐夫提前来坟茔修整过。我这个在外工作的人,真是没有时间回来修整坟茔,歉疚之意油然而生。给我的父亲和爷爷奶奶送上小灯笼,放过鞭炮,行过礼,才慢慢地走下坟山来。坟山中虽说不上灯火通明,却也是零零总总,灯笼不断。尽管天色已暗,鞭炮声却还是此起彼伏。莫道我来迟,更有迟来人。苍茫的暮色中,还有手提灯笼鞭炮,行色匆匆的“送亮”之人。碰上久未见面的同学、乡亲,我忙不迭地上前敬烟,问好。一句通用的问候就是“来送亮啊!”,尽管明知故问,象是废话,其中却饱含着浓浓的乡情。

走在下山的路上,路边还不时地现出些坟茔来。看到坟上的灯笼,丝毫没有恐惧之感,那一块块的墓碑,仿佛就是一个个曾经熟悉的长者,伫足于路边,在注视着我。山风吹过,草木摇动,那迎风招展的小灯笼,也象在向我打着招呼。

这使我想起《聊斋》中的书生,身无缚鸡之力,夜遇古茔,而敢借宿。甚或遇上狐仙,亦敢与之叙情。人啊,只要胸怀坦荡,心中无鬼,何惧魑魅魍魉前来作祟,就是身处坟茔又何惧之有。大抵怕鬼之人,都是因心存恐惧,多行不义才遇坟心慌。世上本没有鬼的,如果有的话,历史的更迭中不知有多少的冤魂屈鬼,战乱、灾难加上自然死亡至于今,可能鬼比人还多。而家乡的坟茔之地,在我看来有的只是亲切和熟悉的温馨。在外工作因年节而回乡的子弟,上坟山看望仙逝的长辈,这正是孝道的体现。古人讲究的治国齐家平天下,孝治天下,正是儒家的精髓之一。

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试想一个不爱自己的父母,不敬自己祖辈的人,何以去爱别人,何以去爱自己的祖国。三峰古朴的民风中,至孝之情是最为重要的。如果有谁不孝敬父母,一旦传扬开来,本地就可谓无此人立足之地。

一路的思考,一路的感悟,走到家门之时,天已经暗黑下来。我连忙跑入厨房去准备晚餐的菜品。母亲跟进厨房,问我去了那里。我高兴地说,去坟上送亮了呗,明天全家再去坟上拜年。看着母亲满意的笑容,我知道她老人家开心着呢。

童年的春节

文/王敬礼

春节临近,看到人们忙忙碌碌购置年货,总会勾起我对童年春节的回忆。

在那生活条件差,吃穿都不能满足的年代里,孩子们最盼望的 就是过春节了,因为过年才有好东西吃,有新衣服穿,有鞭炮放。对于我们这些小孩子来说过年就这么简单。

记忆中的春节特别有年味,家家贴春联,户户放鞭炮。那时进了腊月就有年味了,鞭炮声此起彼伏,烟花空中乱舞,鞭炮的火药味弥漫了整个腊月,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离春节还有二十几天大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按照习俗,廿三祭灶、廿四扫房,廿五、廿六蒸年糕,还要赶集买年货,那个年代,年货不是很丰富,无非就是刀鱼,红糖、芹菜,还有肉。只有家道殷实的人家,才会杀鸡宰鹅的。但几乎每一家都会在那有限的鱼和肉上大做文章,炸刀鱼,做丸子,煮猪头。

除夕晚上我们家通常是煮猪头炖蘑菇。平时很少卖肉,要想实打实地解一会馋,也就是等着年除夕了。我们家兄弟四个,都是“吃饭没饱”的岁数,光吃猪头肉未必够我们打牙祭的,只好在肉里多加蘑菇。做好后,盛上一大海碗端上桌,香喷喷地扑面而来,我们便迫不及待大吃起来,这就是年复一年的除夕团圆饭了。

按照习俗,正月初一的清晨,家家户户一定要早起煮饺子,还要放鞭炮。当热气腾的饺子端上饭桌我们就像几天没吃饭一样一连吃上两三碗。吃过饺子穿上母亲、姐姐们做的新棉袄便跟在大人们后面挨家挨户拜年了。最大的收获就是鼓鼓囊囊的两口袋瓜子糖果。拜年回来整天会捂着耳朵放鞭炮,忘记了天冷,玩得不亦乐乎。

那时候经济条件不好但过年那几天,也显得异常慷慨。桌上的笸箩里摆着花生、瓜子、糖,但是,许吃不许往外拿,这对于惦记着吃,又惦记着玩的孩子们来说,无异是极大的遗憾。只好趁家长不注意,抓一把,揣到口袋里,溜出去疯跑,吃完了,回来再偷一把。更美好的是,平时惹了祸、淘了气,少不了挨一巴掌、踹上一脚,而到了春节,家长们和气了许多,对你有什么不满,也基本上采取宽大处理的豁达态度,顶多瞪你两眼。邻居们见面也比平时亲切多了,拜年时各个脸上笑容可掬,把所有的不快和郁闷都暂时搁在一边,你就觉得春节那段时间,空气是清爽的,天空是明亮的,人是自由的……

过完除夕,春节过了一半,后一半就开始走亲访友或者接待客人了。从正月初二开始背上苑斗,放上几个饽饽去三姑六姨家拜年 。饽饽通常是不会少的,中午能吃上一顿好饭就心满意足了。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正月初六,年也过得差不多了。

现在觉得年味不如以前了,关键是生活条件好了,渴望过年的心情也没有过去那么迫切了,尤其是小孩子,以前过年盼着有新衣穿,有好东西吃;现在呢,天天像过年,所以过年的味道也逐渐淡下去了。 童年的春节是美好的,是终生难以忘怀的。

年味 乡愁

文/李杰

无论你走到再遥远的远方,总有一种情愫会让你在闲暇之余痴迷地不住回望,那种感觉好近好近,在心里清晰如昨历历在目。无论你是浪迹天涯一事无成的游子还是身居要职功成名就的要员,总有一种愁绪会使你在暗夜里辗转反侧地不住回眸,那种感觉好亲好亲,在心里默不作声感喟不已。因为,那抹叫着乡愁的情怀自始至终就没有从你我心中抹去过,那份叫着叶落归根的情结自始至终牵绊着你我为了生计而不得不无奈地向前疾驰的步履,大年临近时父母等长辈在村口老槐树痴痴守望的苍老慈祥而又深情执着的目光一直在激荡着你我回归的心。

每年的中国传统大年之时,也可算得上是中国家庭亲情团聚的大回归。那一刻,牵盼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年迈的父母等长辈们可以如愿以偿地看到朝思暮想的儿女,也可以看到随着子女一起外出求学的孙男孙女。留守的孩子们也可以跟常年在外打拼的父母们谋上一面,扑在爸爸怀里撒娇,吃吃妈妈做的饭菜,缓解一下那份一直在暗夜里对着亲情期盼的饥渴。那一刻时空悄然凝固,亲情的固守与思念化作泪水悄无声息地在所有人的脸庞尽情而幸福地流淌着,大家默默地默默地对视着,极力寻找着心中那份得到的抑或失去的属于人类本真的叫着天伦之乐的大爱,那不住颤抖而又欲言又止的嘴角诉说着彼此之间无尽的牵挂与惦念之情,只有彼此那相握很久抑或相拥很久的手越抓越紧,传递着对亲情的无尽愧疚与感伤。我敢断言,那一刻尽管大家都是是泪流满面,但是所有的人都会祈祷作它能更加长久,因为不是为了生计谁又会选择与家人的分离。

作为一直常年离开父母在外工作的我,也没逃脱过对亲情的愧疚与感伤之情,老家的年味与乡愁依旧牵绊着我回归的心灵,那些年过年的情景在我的记忆里依旧如新。在那些物质条件不太富裕的年岁里,过年成了我从年头到年尾固定不变的期盼,因为过年父母就会为我添置一身新衣服,可以在大年初一那天穿着在寨中小伙伴之间臭美一番。作为土生土长的农村娃的我,深刻懂得对于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穿三年”的深刻道理,除了过年平时想添置一件衣物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平素里穿着补巴摞补巴的衣服步行十几公里山路去上学却依旧风雨无阻浩然荡气青春无悔的,那些年对于衣服是“只笑脏不笑烂”。有时甚至为了顾惜一双新买的“解放鞋”可以将它脱下来装进书包里依旧打着赤脚笑逐颜开地步行到学校门口,然后再从书包里拿出来穿上昂首挺胸地踏进学校大门,脸上却一点也没留下痛苦的表情,反而多了几分年幼的天真与不羁。

还记得那年过年时的一件事。年关临近父母筹钱买回了鞭炮准备过年燃放,虔诚地为传统大年增添几分喜庆。放学回家后看到小伙伴们都在燃放鞭炮,心里总是痒痒的难受得不行。于是就悄悄地将父母买回来的鞭炮偷出来与小伙伴们一起开心地燃放,那份爽朗的心情呀一个劲的美了美了的。大年三十摆好饭菜祭祀了祖宗后,爸爸便去找买回来的鞭炮燃放,可是怎么找寻却也找寻不到,最后我是在爸爸充满怒气威逼的眼神里不得不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接下来不用猜便是一顿暴揍,搞得大过年的一家人心情都不好,年夜饭也不想吃,祝福的话也不想讲,最后连我那原本就少得可怜的苦盼苦等了一年的“压岁钱”也被免了。后来年三天(初一至初三)出去玩还是弟弟妹妹出于好心从牙齿缝里省下点“压岁钱”来接济我,才让我“体面”而有“尊严”地过完了年。打那以后,尽管我内心依旧燃烧着对燃放鞭炮的无尽向往之情,可是行动上我却不得不变得不再喜欢燃放鞭炮了。每到过年那段时间,总在小伙伴们面前彰显着“表里不如一”的尴尬之情,用实际行动践行着那年过年时挨揍的愧疚之情,也回馈着父母的谆谆教诲之情。

那时候爸爸可算是寨中少有的几个“文化人”,一手好字总让满寨子的人惦记着,哪家有点大物小事的总要请爸爸去帮忙挂礼、帮忙写对联什么的。大年夜更是如此,由于经济条件不好,虽然街上有春联卖,但是大家为了省几个钱都不愿到街上去买,于是过年那天从大清早开始爸爸总是一家接着一家的帮他们写春联,无奈人少事多,好多年都是除夕的钟声都敲响了还不见爸爸回家的身影,做好的年夜饭娘总是一遍又一遍地热了又热,等到爸爸回家帮家里的春联写好贴好的时候,其实寨中的人们早已在新年的夜晚安然入睡了。因了这件事情,打我记事以来爸爸的爱心和娘的耐心这一“帮助别人、快乐自己”的形象在我心里一直高大着,激励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还将继续激励着一步一步我走向明天。

我家的年味说到底是母亲的味道。母亲作为一名地地道道的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农民,淳朴善良朴实无华的为人风格一直让她的子女及孙男孙女们尊敬。每年过年,母亲都知道自己的子女及孙男孙女的口味,然后有针对性地购置菜肴,煮饭、做菜都由她老人家一个人操持着,其他人就帮忙淘淘米、洗洗菜、切切菜、添添柴火之类的打杂活。忙活一阵后端上桌的年夜饭全是母亲的味道,里面保证有你平时最喜欢吃的菜肴,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边吃边聊,一顿年夜饭通常会吃到两个小时还不结束。

现在我的老家农村过年可热闹了,由于物质条件较之前些年充裕了很多,大家都争相购买城里已经禁止燃放的鞭炮、礼花等物品,过年那天四处鞭炮齐鸣、礼花齐响的,此起彼伏接二连三好不热闹,年味十足较为喜庆。尤其夜幕降临后,鞭炮在地上炸响的亮光与礼花升空后绽放炸响的亮光,把老家的夜点缀得无比的美丽,生长在自媒体时代的乡邻们在QQ里、微信里分享着浓浓的年味和祝福,到处传递着和谐幸福的音符,倾诉着浓浓的乡愁和乡邻彼此之间思念之情。

大年已过,那抹足足的年味和浓浓的乡愁会随着你我的离去将在现实中渐渐地褪去。但是,不管我走到哪里,我心中那份足足的年味和浓浓的乡愁是永远也不会褪去的,反而会更加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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